[新闻]崇明竖新镇跃进村1.4亩受污农田半年内3度受检 上海环境监测中心下月有说法
晚报记者 冯兰蔺 报道 摄影 王浩然
受14年前填埋的工业垃圾污染，崇明1.4亩农田现下“病情”如何？记者昨天再度回访当地获悉，截至目前的半年时间内，市环境监测中心、市环境科学院及农业部食品质量监督测试中心上海分中心受崇明县竖新镇镇政府委托，已3度问检受污土地。目前部分检测数据已出炉。至于最终检测结果，明年1月有望见分晓。
此前，跃进村1.4亩农田作为工业垃圾填埋点，引起土地受污。本报连续3天报道此事，引起有关部门高度重视。
【事件回顾】
连续报道后事件现“拐点”
崇明县竖新镇跃进村921号农宅后，是一片约2.8亩的长方形农田。
1998年以前，这里本来是条U字型的宅沟，河水清澈，水生物种类很多。不过，当年5月的某天，一辆辆拖拉机驶进村庄，将来自瀛春毛纺厂成箱成箱的染色的废毛绒纤维、废渣等，向宅沟内倾倒。至2006年，这条150多米长、7米多宽、2米深，约1.4亩大的宅沟被填满。
当年倾倒的废毛绒纤维依然还在，而跃进村921号周围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此后，附近村民们家的井水或 “泛红泛绿”，或浑浊不清。部分村民家中曾跳蚤肆虐。而包括921号主人倪老伯在内，记者已掌握的农宅附近的10户居民中，有5人罹患癌症，其中4人已过世。不过，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直接证据显示居民患病与工业垃圾倾倒有直接联系。
今年5月25日起，本报连续三天报道该事件后，崇明县委宣传部、崇明县环保局、竖新镇政府等政府部门就农田受污4大疑问给予正面回应。并承诺由政府方面将正式托管该地，封存并收购其上种植的农作物。邀请市级层面相关专家成立专家组，对受污土地进行全面评估后，确定后续修复方案。
【现场探访】
受污农田旁种起油菜
前天（26日）傍晚，崇明飘起小雨。
再次返回竖新镇跃进村921号，这桩两层楼不起眼的农宅身后，景色已然大变——大片黄灿灿的小麦，被近半米高的枯黄色杂草取代。“镇政府之前已同受污土地主人、我三叔倪东浩签订了土地流转承包协议，暂时由政府托管该地，至2028年三叔和村里的土地合同终止为止。”
连日阴雨，农田内的土湿答答的。在这块长方形农田的东侧，随意用铁锹在地上挖个洞，依稀仍能见到“五颜六色”的土壤，褐色、深紫色的纤维裹着湿泥巴。受污农田上已禁止种植任何农作物。同东西两侧紧邻着的黑土地相比，这块荒了大半年的地，显得格外衰败。
在农田西侧，隔壁农舍主人在两个月前，刚播下一大片油菜籽。瑟瑟寒风下，翠绿色的油菜杆，已长出了一小截。
受污土地“病情”到底如何，至今仍是921号倪姓一家最关心的话题。“检测结果迟迟未出，让人很揪心。”倪先生说，这大半年来，父亲的病情开始恶化，癌症现已转移至脊椎。由于缺乏独立行走能力，只能长期卧病在床。而此前，竖新镇联系相关企业曾两度给予倪家一定的大病帮困补助。
【首次检测】
采样14个点总共花3天
“稿件见报后的大半年来，我们本着彻底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态度，一共进行了两次专家论证会，并委托上海市环境监测中心、上海市环境科学院，及农业部食品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上海分中心对受污土地进行了3次检测。不过，目前最终检测结果仍需等待约两周时间。”竖新镇副镇长王慧健说。
首次检测由上海市环境监测中心负责实施，今年6月14日上午8点半，一辆市环境监测中心的工作车开进跃进村921号，一同进入的还有一辆类似拖拉机的作业车辆，这是用于取样的打井设备。当天上午近3小时内，记者见证了采样的部分过程。
8点35分，4名工作人员在U型宅沟东侧取了一个点。用铁锹在地表约20、30厘米处挖了一个孔，深褐色的土壤挖出后，被直接放进不锈钢托盘中。“按照采样规范，所有样点的土壤需1-2公斤。”
不过，很快这处样点被“放弃”了。“土壤挖不下去，样点要微调。”
在距离该点东侧30厘米处，新的采样点很快被确立。紧接着工作人员将一个圆柱形取样筒，安装在打井设备上。按照0.5米、1米、1.5米和2米4个标准，分别采样4段土壤。“该样点位于U型宅沟上，所以土壤采样层会多一些。”工作人员说。
在一段1米至1.5米深处的土样外表，记者能明显看到一块深绿色物质。
土壤采集后，被切除外层，部分置于茶色玻璃罐，部分则放入塑封袋。工作人员称，即便是同一样点同一深入的土壤，要作的分析还有很多种。
当天上午10点，在完成土壤采样后，工作人员又将采样点深度钻至5米，并将一根打孔的白色塑料管钻入采样点。地下水通过管上小孔，可集中储存。不过，水样采集要稍微复杂些。一次采集的样本需被废弃后，再次采样，才能作结果分析。
上述取样点共有14个。相比此前崇明县环境监测站、环境监察支队取样选择的4个点，数量大大增加。除U型宅沟外、及宅沟上，分别为5-6个点外，U型宅沟内的土地取1个点，另加一个本底指标，作基础对照之用。
【专家声音】
过程规范，查清土地“祖宗三代”
那么，14个取样点到底是如何确定的？
市环境监测中心的工作人员称，取样点的选择，关键还是要看现场情况而定。具体来说，跃进村921号农宅后的这块田地，实际受垃圾倾倒只在U型宅沟内，考虑到地下水渗透等因素，因此分别在宅沟内、外，及宅沟上进行取点。
这名工作人员也坦言：“此前的垃圾填埋情况目前还不好分析，所以除了已测点外，其余样点，可能会在实际采样中有所微调。”对于上述检测过程，曾于去年去跃进村实地调研的全国环保产品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委员、市环保工业行业协会副秘书长、中国实验室合格评定国家级评审员华元钦评价：“操作过程还是比较规范的。”他说，就跃进村这一个案而言，由于地属湿地，地下水渗透率要更快、更多。因此采用由外向内包围的采样检测，符合实际情况。
不过，华元钦也提出，对照点的选择很重要、也需要慎重，具体来说，即要查清照点土地的“前世今生”。对照点的作用是，由于地壳运动，土壤、水样内的金属含量会产生变化，以此作为基准，其余采样数值扣除对照点基础值后，最终得出检测值。“若对照点此前是化工厂所在地，那么这个基准本身有问题，跟它比对的采样值也就会跟着出现偏差。”
市环境监测中心的工作人员则回应：“考虑到崇明属冲击平原，土壤主要以泥沙为主，地下水又可能受咸水影响较重，而土壤则可能因为耕种残留农药，因此取两处对照点可以更客观评估。”
【二次检测】
地上农作物业列入检测范围
除了土地病情外，种植其上的小麦是否安全，同样被竖新镇镇政府列入了委托检测范围。
“千把斤小麦收割后，我们对其立即进行了封存。农业部食品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上海分中心在今年6月进行的检测，主要是带壳检测，即直接从麦穗头上随机抽取样本。”王慧健说，“7月上旬报告就出来了，结论是：所种小麦符合食品安全标准。”
【三次检测】
委托市环境科学院“加密检测”
为何在上海环境监测中心进行检测后，今年8月，竖新镇再次委托上海环境科学院对土地进行检测？
崇明县环保局副局长施斌说，这是加密检测。“简单的说，就是在原来的检测取样点周边再进行二次取样，使检测结果更精细、准确。”除了基于准确性的考虑外，他说，只有在上海环境监测中心出具监测数据后，环科院将在此基础上进行重点分析后，才能给出健康风险评估与土地后续修复方案。
“从这个角度说，监测调查、风险评估、专家论证、实施方案是科学严谨的，也是环环紧扣的。”
不过，施斌也坦言，土壤污染的防和治，目前尚未在国内真正开展，除了世博会选址场地进行过试点外，如何研究解决个案，至今仍是道难题。而这也是他们今后工作将重点关注的部分。
王慧健同时透露，为了保证取样结果的正确性，两次检测前，他们分别召开了由市有关部门出面、专门委托邀请的市级相关专家（涉及土壤、水等方面）召开论证会。就主要就调查检测、结果分析、后续评估达成一致意见。
“受污土地状况如何，估计下月可见分晓。”王慧健承诺：“我们会在检测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公布信息。并严格按照专家给出的方案，进行土地后续修复和再利用。”
